为了生计免不得背井离乡去奔波。背起行囊与亲人告别时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涌出,就好像打翻五味瓶似的。尤其亲人们那双双眼睛里看到,泪花、难舍、期盼,等待。
上项目部那天晚上,母亲就为我忙碌了一晚上,被子、衣服、洗漱用品,需要的想到的通通准备好了,还把针线也给我装上了。母亲说:“这次把布鞋拿上,上工地穿上它舒服”当我拿起那双精致布鞋,里面还有一双绣着花的鞋垫。心里不由自主的莫名沉重。让我回忆起上学时,每次返校都给我精心做一双布鞋,而我到校转眼把它就‘销声匿迹’。那时小小年纪总有些爱慕虚荣的想法作怪,感觉穿上它很碍眼,跟那些篮球鞋脱了轨掉了品级格格不入。而此时我穿上它从未有过的舒适,那漂亮的鞋垫母亲一针一线绣的,上面的牡丹花儿活灿灿的开很艳。这就是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,父母的心很小,在儿女上,我们的心很大,而常忽略。母亲以前是个很好强也很爱笑的女人,由于家里发生种种变故,她一下如大山般崩塌了。岁月人事磨掉她坚强的性格。我仔细的端详着母亲,看到她那双手做针线时,被线勒的深深的伤痕,横七竖八的交织在一起。我那双鬓不知何时如霜般,干涩的嘴唇发青,因为患有哮喘长时间吸激素药所导致的。到这些映入眼帘我心如刀割阵阵刺痛,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,如今虽然我已成人父,但是在她心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尕娃。
清晨骄阳初升,四月的天还掺杂着冷冷清清感觉。就像我此时的心情冷寂难鸣。八十七岁高龄的奶奶拄着拐杖,步履蹒跚一小寸步的走向大门前,每走一小步要深深的喘口气,我赶紧过去搀扶奶奶的胳膊到门口,母亲找了个板凳扶奶奶坐下。奶奶眼里透着暖暖的温情,紧紧握着我的手叫着我的乳名说“阿丹,奶奶这里有些钱?”边说边从自己大衣襟子衣服下面,用小碎布缝的兜里掏出一个手绢,手绢里包裹着一元,十元不等面值的钱给我硬生生的给我。我哽咽着直说了一句:“奶奶,我有呢”我怕再控制不住我的眼泪,于是把头低的下去。父亲从我身边走过,摸着我的头说:“到了项目上,别老实着转不过向,为人处事要圆滑。别舍不得花钱,干活时要注意安全”我抬头看着父亲,他戴着回族特色的白帽,额头前面那些三七分发型早没有了踪影,都被岁月蹉跎的‘下岗’了。消瘦的脸庞被络腮的胡子占满,那双眼在没有以前严厉的神色,深邃的目光里折射出着爱意。我心里想思索并且质疑着,父亲何时变的这么叨叨絮絮,记得念学时,我走学校父亲从来不理睬我,只是耳熟能详千叮咛万嘱咐那句,学校里好好学习,别偷懒。我抽泣了一下,“大,我知道了”。媳妇儿抱着一岁半的儿子说:“给你爸爸见见一个”。儿子嘴里叽里咕噜说:“爸爸”然后小手来回的摆动,又摇摇头。明亮的大眼睛里透着天真烂漫。车还是来了,我坐到靠窗的一边,看着亲人们那双双眼睛,泪花、难舍、期盼,等待,渐行渐远化成一条无形牵绊的线。
乌雀反哺,羔羊跪乳,寸草春晖。而我们能给父母多少关心问候?在青春期的叛逆时总是跟父母顶着干,像一个放荡不羁的小野马寻找着自己所谓自由的大草原。走向社会忙碌生计很少给家里打一个电话,反而是家里常常打给我们。常言道“父母心在儿女上,儿女心在石头上”一岁年龄一岁人,人生弹指若流水。时间从不停歇催促我们着长大,岁月磨平了我们的棱角和轻狂。如今我们像一只飞翔在暴风雨中的海燕,生活中的磨难是那暴风雨,不管暴风雨如此凛冽凌厉,但大海无论何时敞开胸怀给养食物。尤其像我们这样背井离乡,干工程的兄弟姐妹,闲时多打个电话问候家人报个平安,工地上时时刻刻注意安全施工是给家人最好的慰藉。
月,清凉如水。夜,漆黑如墨。辗转伏枕无眠,我又看到那双双离别的眼,被泪水浸湿了瞳眸。 |